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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麦克雷/安娜] 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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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岁月把这个满身烟味,偶尔意兴阑珊地走出基地,独自穿过沙漠找酒喝的男人变成什么模样、何种身份,在安娜眼中,杰西·麦克雷都是个毛头小伙子。而当她回到战场上,再度见到这个小伙子的时候,他已年近四十,变得懒散不堪。安娜也早早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,她手上的枪再也不比当年快。

她看到他下了车,离开大路,直着向酒馆走来,进门前忽然回头张望,又向坐席里扫了一眼。她正坐在吧台边,将同女儿法芮尔的合影收回皮夹。

麦克雷在她的身边坐下,要了一扎啤酒。他壮了一点,也晒得更黑。

“你刚才在看什么?”安娜问。

“没什么,可能是多心。”

“雇佣兵的职业病?”

麦克雷笑了一声:“您现在不也一样么?那是谁的照片,法芮尔?”

“你还记得她。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你们年纪相仿。”

“怎么说呢。在我认识她的时候,她只是个小丫头。我怎么也不想同您的女儿年纪相仿。不过现在,这么说也可以。”

“在做母亲的眼中,你们是年纪相仿。何况你总是缠着我们。”

“别提啦,夫人,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
侍应生将那杯满是泡沫的啤酒搁到麦克雷面前时,对安娜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。

“夫人,杰西从来不跟人说这么多话,他一定对您的女儿有意思。”他说。

安娜微笑,额前整齐的白发拢在一旁。

“这我十几年前就看出来了。那个时候他年纪轻轻,老是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,生怕人家小瞧了他。”

“现在却是货真价实地老气横秋了。”侍应生又道,瞧着另外一个方向。

麦克雷听着他们说话,喝了一大口酒,胡子也被沾湿。卡车拖到沙漠来的酒,味道总比别处涩,仿佛沿途吃了十几年的风沙。

这不是什么值得一品的滋味,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故事,更无法把人喝醉。法芮尔在麦克雷眼里永远是小丫头片子,但他比法芮尔多长的那点儿年纪没有给他这个权利。实际上,她是个再强悍不过的战士,并且具有难得的美丽和忠诚。许多组织在争取她的支持。

“她不希望您总是以身犯险。”麦克雷放下刚开始喝的酒杯,说。

“有一天她会懂的。”

“我看她不会。她被您宠坏了,凡是拿枪能解决的事,就不会用脑袋。”

“她是个正直的孩子,我年轻的时候也同她一样。”

“是吗?我倒不……”

麦克雷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。

“您知道有人想要拉她入伙?”

“什么时候?什么人?”

“一个据传听命于那个男人,在猎杀守望先锋的组织。”

“他们可能是脑子坏了,才想拉她入伙。”

“他们的脑子可能坏了,也可能没毛病。无论如何,他们知道怎么给人洗脑。他们看重的是她的能耐。——她带着一支不错的队伍,难以接近。如果我是那伙子人,我会用您来威胁她。”

说到这儿,安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
“你约我来,是来提醒我?”

麦克雷一愣。

“……没错。”他回答。

“谢谢你,杰西,你总是这么周到。你应当先提醒她才是,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。”

她一反常态,不甚在意似的,似有若无地望着面前的酒架。搁架有些朽了。侍应生取下一瓶威士忌,往杯子里夹了一大块冰。他的手一滑,冰块撞在杯底的声响吓了自己一跳。

“是她叫我来提醒您。”麦克雷说,“她能保护好自己,却不知道您去了哪儿,怎么找到您。她猜测您在这里,所以给我写了一封信,从吉萨寄过来。”

他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,放在安娜面前。那上头也沾着沙子。不大可能是吉萨的沙子,应该是新墨西哥州的沙子。

安娜一怔。撕开信封,读了一会儿里面的内容。她的嘴唇稍稍抿起,饱经世故的面孔上写着一些麦克雷熟悉的东西,法芮尔没从中继承分毫。

“她说了什么?”麦克雷问。

“她希望我到她那儿去,接受她的保护。”

“我想也是。”

“你有纸和笔吗?这儿有邮筒吗?”

侍应生拿来了纸和笔。

他们又聊了一会儿。她写完一封回信,是在黄昏的时候。她把信交给麦克雷,没有信封。

“你能帮我寄信给她吗?”

“没问题。”他说,握着手中的信纸,“不怕我偷看?”

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。”

“您要回去了?”

“是的,我有任务。杰西——再见到你我很高兴。你不一样了,可还是那么迷人。”

“我也很高兴,夫人。”

他亲吻她带着皱纹的手,像十几年前那样,然后目送她离开。

麦克雷独自一人喝酒的时候,一个人影从他的背后窜出了门。麦克雷把还剩两口的啤酒留在吧台上,紧跟着跑出去,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。老伙计。那把枪上好了膛,蓄势待发。“砰”、“砰”,两声枪响,人影应声倒地。

侍应生颤巍巍地跟出来。麦克雷慢悠悠地走过去,从地上拎起倒地的男人。

“说,谁派你跟着她?”

男人大口地吐着血,颤抖了一会儿,死了。

“你老是打得这么准。”侍应生埋怨。

“不是故意的。”麦克雷把男人的尸体丢到一旁。

“我告诉你他有问题。他一直瞟着你们这边,看得我都不会倒酒了。”

“我进去之前看到那辆车,那是他开的车。”麦克雷指向沙漠边缘停的一辆橘色轿车,“我从没在这儿见过这辆车。”

“你都知道,却不警告她。”

“算了吧。”他说,“她要操心的事够多了。”

他回到酒馆中,点起一支雪茄,把剩下的两口酒喝完。他在这儿坐了一会儿,最后打开安娜写给法芮尔的信。看完,他将信收在怀中。

“……所以我必须战斗,继续战斗,为了那些期待着我的人。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。你的妈妈,安娜。”

 

麦克雷付了酒钱,熄灭手上的雪茄,走出酒馆,关上车门,行驶在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中高高扬起、纷乱肮脏的沙土前,面对着新墨西哥州一望无际的白色荒漠,温热的枪管掩在随夜色降临而逐渐暗淡的红色披风下。

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,夫人。他想。



END

提前祝白菜生快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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